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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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浩克對於“喜歡”的理解極大震撼了莉莉安。
她蒼白的臉浮現出一抹激動的紅暈, 眼睛卻像只被拎住脖子的貓似的瞪著浩克扭過去的背影，心中情緒五味雜陳。她想笑話浩克的天真，又被那直白的表達愛意的方式噎得無話可說, 隱隱生出一股怒氣。
喜歡一個人, 就是要對他好？——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再沒有比惡魔更懂得人的劣根性了。人類如此覆雜，如果只是單純的對喜歡的人好, 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當作予索予求的工具，從而貶低自己的身價, 給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
“你太傻了。”莉莉安搖頭, “難怪總是會被娜塔莎騙。”
浩克扁了扁嘴：“她總是對的, 而且我願意相信她。但你不是, 你是壞蛋。你總是帶給史蒂夫許多傷痛，和九頭蛇沒有區別。”
莉莉安：“你懂什麽？感情的世界就像戰場, 奉獻、妥協和示好是無用的，必須用血, 淚, 疼痛和背叛反覆鞭笞磋磨彼此的靈魂, 確保對方將這份感情的代價牢牢銘記。只有這樣，才能粹煉出真正的愛, 而不是你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喜歡’。”
愛是癌癥, 也是詛咒。
“浩克不要和你說話了。”浩克顯然生氣了, 他用力捶了下地面，揮舞雙手把她趕走了, “你太笨了。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你才笨呢！”莉莉安用腳卡著門縫, 不讓他關門, “我比你聰明多了。”
浩克冷哼，不理會她, 繼續關門。。
“你倒是說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大道理。”莉莉安挑釁。
浩克用鄙視的眼神盯了她一會，而後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胸膛。
“浩克從沒想過這麽多，浩克只希望娜塔莎快樂。當然，如果那份快樂是浩克帶來的，那很好，別人帶給她的，那也很好。可是如果別人讓娜塔莎哭，不好，浩克會找到那個人，讓他一直哭。可……如果是浩克那娜塔莎哭，那浩克會離開娜塔莎。”
“這就是好的喜歡。不像你，你的喜歡，有毒。”
嘭的一聲，浩克重重關上了門。
莉莉安被攔在門外，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空白。
“我的喜歡，有毒？”她低低地重覆了一遍浩克的話，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淚水卻先一步流了下來。
她回憶起她曾帶給史蒂夫的。帶去的血、淚、疼痛和背叛。那是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傑作，可現在，她卻不再為那些行為自豪了。因為她猛然發現，在她和史蒂夫相處的時候，她鮮少從那雙藍眼睛裏，看見喜悅和笑意。
有沒有哪怕一刻，她沒有在傷害他呢？
莉莉安找不到答案。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慌張和無措。她的心臟倏地收縮起來，痙攣帶來的疼痛讓她倒在了地上，她蜷縮著身體，尼爾蓋陰險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回蕩。
“你是個惡魔，親愛的。惡魔的本質就是誘人墮落，而不是愛上他們。瞧瞧你現在被愛反噬的狼狽樣子，真是可憐又可笑。”
“你對史蒂夫殘酷的行徑早就消磨了他對你的愛意，沒人會願意被這麽折磨，他恨你。如果你感覺他愛你，那一定是他假裝的。親愛的，沒有人會愛你，你也不該愛任何人。”
“停下這種無謂的掙紮，割舍掉這顆畸形的心臟。彰顯存在的方式有很多，你為何偏要保留最痛苦的這個？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恨你，而恨比愛更持久，也更強大。你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直接毀滅他們，親愛的。然而，莉莉安，這些人對你的感情和看法都不重要，他們太渺小了。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
“如果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愛也好，恨也罷，都能成為你手中可供把玩的太陽和月亮。”
莉莉安手指抽搐：“你閉嘴。”
那肖似尼爾蓋的聲音聞言喟嘆：“我已經被你殺死，被你吞噬了，親愛的莉莉安。我所說的這些，完全出自你的肺腑。你何苦回避自己最本真的欲望呢？”
莉莉安：“我對變強的渴望從沒停息過，我只是討厭聽到你的聲音。”
“好吧，在你心裏我總是背黑鍋的倒黴蛋。如你所願，我會閉嘴。但你知道的，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那蚊子般的嗡嗡細語終於停歇。莉莉安滿頭大汗地站起身，捂著胸口平覆片刻後，徑直離開了浩克的門前。
她把自己關起來待了足足三天。三天後的一個深夜，再次敲響浩克的房門。只不過這次她放棄了和浩克繼續上次的討論，她無視浩克的黑臉，直接沖上去抱住他的大腦袋，將自己的意識，蠻橫地沖了進去。
莉莉安找到了許久不曾上線的班納博士。
意識形態的博士依然維持著人形。他躺在一張白色的手術臺上，赤身裸|體，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臉色蒼白而安詳，看起來像一具屍體。
莉莉安註視他片刻後，伸手，狠狠扇了他兩巴掌。
“醒醒。”她暴力地把他從手術臺上拖下，手上動作不停，“該起來幹活了，博士。”
虛弱睜眼的班納：“……”
他很想說些什麽，可每次剛一張口就被莉莉安一個巴掌用力扇了回去，讓他很是惱火。按理面對這種情況他早該變成浩克，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挨打的始終都是他自己。
班納被莉莉安拽著頭發在地上拖行，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此時什麽都沒穿，倉促間只能拽下手術臺上的一次性床單圍在腰間，踉蹌著跟隨著莉莉安。
“發生了什麽？這是哪裏？”
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被莉莉安毆打得連連求饒。
莉莉安停下手，強忍著耐心和他解釋：“這裏是意識世界。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我……”班納一時詞窮，“呃？”
“總之先跟我走。等你離開這個地方後，就知道該幹什麽了。”
·
“它顯然是有思維的，但作為一個封印惡魔的罐子來說，這很詭異，所以我不建議你和它交流，更不建議你用血肉供奉它。”
已經從浩克手中接管身體控制權的班納博士穿著嚴實的冬季浴袍對莉莉安如此說道。
“我本來就不想供奉它，我只想得到它的力量。告訴我，睿智的班納博士，我該怎麽做？”莉莉安推著鼻梁上的眼鏡，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
仿佛對在意識世界是如何殘忍地毆打他的事全然失憶了。
班納博士感到一陣憤怒，他從沒有這麽想掐死過一個人。但考慮到眼前的女人是個他打不過的惡魔，博士還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緒，咬牙切齒地說：“或許可以制造一個轉換裝置，將罐子的力量抽出，註入到別的東西上。”
“好的。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博士。”莉莉安微笑點頭，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你需要一個實驗室。”
說話間，班納發現周圍的場景在迅速變動。整個房間如同一個被分成無數小塊的大型魔方，隨著莉莉安話音落下，從原本古典的臥室變成了閃著冷光的高端實驗室，就連他身上毛茸茸的冬季浴袍也變成了更合時宜的白大褂，鼻梁上還多了一副眼鏡。
他環視一周，很想從中挑出一些毛病，但遺憾地發現這幾乎與他夢想中的實驗室一模一樣，所有設備和材料——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專門擺放著煉金物品的架子，每一件寶物的旁邊，都貼心附贈使用說明。
“七天時間夠嗎？”莉莉安狀似無意地問。
“一個月。”班納博士推了推眼鏡。
“那就十天。”
“二十天。”
“好，說定了十五天。”
莉莉安滿意點頭。
班納：“……”額角青筋爆了。
莉莉安：“提前感謝你為守護世界和平做出的貢獻，班納博士。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班納：？
“等等。”
他叫住轉身離開的莉莉安：“你說清楚。什麽叫守護世界和平？”
“我沒和你說過嗎？”莉莉安驚訝地看著他，“罐子裏封印的惡魔很快就要跑出來毀滅世界了，只有我能毀滅他們。”
“你？”班納博士努力忽視“他”後面那個很可怕的“們”。
“噢，是這樣的。鄙人不幸是他們的女兒。血脈相連，力量同源，所以嘛……你懂的。”
莉莉安聳肩：“你行動的速度越慢，世界毀滅的風險越大。別這麽看我，博士，這次可不是我的錯，我是要殺了他們的。如果一定要埋怨誰的話，我建議你去怪罪一百年前，那幫和他們做了交易的人類。”
說完，她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隨即消失在了班納眼前。
莉莉安敲了敲克魯利的車窗，對駕駛座上打盹的人露出一個笑臉。
“嗨，帥哥。”
克魯利鼻梁上的墨鏡滑了下來，金黃的蛇眼瞪著她：“什麽事？”
“我來向你請教一些經驗。”莉莉安把想讓路西法給她批通行證，卻又苦於沒有業績無法面聖的苦水，一股腦地倒給了他，“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克魯利：“……”
“我不會遇到這種情況。”他冷酷地說，“忘了嗎，我有個狼狽為奸的天使做同黨。”
“可是我沒有。”莉莉安憂愁。
“真可憐。”克魯斯嘲笑了一陣後，終於嚴肅起來。
“一般來說，我不會真正地給上面交代些實打實的業績。你明白吧？他們這裏，”克魯利用手點了點太陽穴，咋舌道，“不太好用。”
莉莉安想到德卡拉，剛想點頭，卻又記起這次的直屬上級其實是路西法，又搖了搖頭。
“道理我都懂，但這次我要面對的可是魔王。”
“魔王又怎樣？在我看來魔王並不比其他家夥聰明多少，他在墮落前就有點毛病。不止他，加百列、米迦勒、梅塔特隆都傻乎乎的……唔，”克魯利嘀咕，“只有一個人除外。”
“誰？”莉莉安明知故問道。
“這不重要。”克魯利斜睨著她，咳了兩聲，搖頭晃腦地指點，“你不一定非得搞點業績才去面聖，年輕人。你把思路調轉過來，告訴他沒有通行證就沒有業績。因為目標特別善良、特別忠貞、特別光明，僅僅只靠你在人間的勢力無法完全撼動，必須要動員地獄的力量，時常往返兩邊。這樣他肯定會給你批，說不準還給你升職。”
“唔。聽上去似乎可行。”莉莉安思忖，“可萬一他覺得我能力不足，把我換了呢？”
“那不更好。這破工作誰愛誰幹。”克魯利大手一揮，準備趕人。但剛扭臉，就看見莉莉安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看著他，不由感到一陣惡寒。
“你什麽毛病？”他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呃，除了公事，我還有一些私人方面的問題，想請你解惑。”莉莉安說著，從後背不知道哪個地方捧出一盆綠油油的盆景，“你有時間嗎？”
克勞利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會這盆珍貴的鵝爾櫪，從鼻腔裏發出哼聲。
“我只給你一杯茶的時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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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 就是要對他好？——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再沒有比惡魔更懂得人的劣根性了。人類如此覆雜，如果只是單純的對喜歡的人好, 很容易就會被對方當作予索予求的工具，從而貶低自己的身價, 給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
“你太傻了。”莉莉安搖頭, “難怪總是會被娜塔莎騙。”
浩克扁了扁嘴：“她總是對的, 而且我願意相信她。但你不是, 你是壞蛋。你總是帶給史蒂夫許多傷痛，和九頭蛇沒有區別。”
莉莉安：“你懂什麽？感情的世界就像戰場, 奉獻、妥協和示好是無用的，必須用血, 淚, 疼痛和背叛反覆鞭笞磋磨彼此的靈魂, 確保對方將這份感情的代價牢牢銘記。只有這樣，才能粹煉出真正的愛, 而不是你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喜歡’。”
愛是癌癥, 也是詛咒。
“浩克不要和你說話了。”浩克顯然生氣了, 他用力捶了下地面，揮舞雙手把她趕走了, “你太笨了。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你才笨呢！”莉莉安用腳卡著門縫, 不讓他關門, “我比你聰明多了。”
浩克冷哼，不理會她, 繼續關門。。
“你倒是說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大道理。”莉莉安挑釁。
浩克用鄙視的眼神盯了她一會，而後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胸膛。
“浩克從沒想過這麽多，浩克只希望娜塔莎快樂。當然，如果那份快樂是浩克帶來的，那很好，別人帶給她的，那也很好。可是如果別人讓娜塔莎哭，不好，浩克會找到那個人，讓他一直哭。可……如果是浩克那娜塔莎哭，那浩克會離開娜塔莎。”
“這就是好的喜歡。不像你，你的喜歡，有毒。”
嘭的一聲，浩克重重關上了門。
莉莉安被攔在門外，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空白。
“我的喜歡，有毒？”她低低地重覆了一遍浩克的話，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淚水卻先一步流了下來。
她回憶起她曾帶給史蒂夫的。帶去的血、淚、疼痛和背叛。那是她曾經引以為傲的傑作，可現在，她卻不再為那些行為自豪了。因為她猛然發現，在她和史蒂夫相處的時候，她鮮少從那雙藍眼睛裏，看見喜悅和笑意。
有沒有哪怕一刻，她沒有在傷害他呢？
莉莉安找不到答案。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慌張和無措。她的心臟倏地收縮起來，痙攣帶來的疼痛讓她倒在了地上，她蜷縮著身體，尼爾蓋陰險的聲音不斷在她耳邊回蕩。
“你是個惡魔，親愛的。惡魔的本質就是誘人墮落，而不是愛上他們。瞧瞧你現在被愛反噬的狼狽樣子，真是可憐又可笑。”
“你對史蒂夫殘酷的行徑早就消磨了他對你的愛意，沒人會願意被這麽折磨，他恨你。如果你感覺他愛你，那一定是他假裝的。親愛的，沒有人會愛你，你也不該愛任何人。”
“停下這種無謂的掙紮，割舍掉這顆畸形的心臟。彰顯存在的方式有很多，你為何偏要保留最痛苦的這個？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恨你，而恨比愛更持久，也更強大。你完全可以不必理會，直接毀滅他們，親愛的。然而，莉莉安，這些人對你的感情和看法都不重要，他們太渺小了。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
“如果你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愛也好，恨也罷，都能成為你手中可供把玩的太陽和月亮。”
莉莉安手指抽搐：“你閉嘴。”
那肖似尼爾蓋的聲音聞言喟嘆：“我已經被你殺死，被你吞噬了，親愛的莉莉安。我所說的這些，完全出自你的肺腑。你何苦回避自己最本真的欲望呢？”
莉莉安：“我對變強的渴望從沒停息過，我只是討厭聽到你的聲音。”
“好吧，在你心裏我總是背黑鍋的倒黴蛋。如你所願，我會閉嘴。但你知道的，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
那蚊子般的嗡嗡細語終於停歇。莉莉安滿頭大汗地站起身，捂著胸口平覆片刻後，徑直離開了浩克的門前。
她把自己關起來待了足足三天。三天後的一個深夜，再次敲響浩克的房門。只不過這次她放棄了和浩克繼續上次的討論，她無視浩克的黑臉，直接沖上去抱住他的大腦袋，將自己的意識，蠻橫地沖了進去。
莉莉安找到了許久不曾上線的班納博士。
意識形態的博士依然維持著人形。他躺在一張白色的手術臺上，赤身裸|體，雙手交疊放在胸前，臉色蒼白而安詳，看起來像一具屍體。
莉莉安註視他片刻後，伸手，狠狠扇了他兩巴掌。
“醒醒。”她暴力地把他從手術臺上拖下，手上動作不停，“該起來幹活了，博士。”
虛弱睜眼的班納：“……”
他很想說些什麽，可每次剛一張口就被莉莉安一個巴掌用力扇了回去，讓他很是惱火。按理面對這種情況他早該變成浩克，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挨打的始終都是他自己。
班納被莉莉安拽著頭發在地上拖行，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此時什麽都沒穿，倉促間只能拽下手術臺上的一次性床單圍在腰間，踉蹌著跟隨著莉莉安。
“發生了什麽？這是哪裏？”
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被莉莉安毆打得連連求饒。
莉莉安停下手，強忍著耐心和他解釋：“這裏是意識世界。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我……”班納一時詞窮，“呃？”
“總之先跟我走。等你離開這個地方後，就知道該幹什麽了。”
·
“它顯然是有思維的，但作為一個封印惡魔的罐子來說，這很詭異，所以我不建議你和它交流，更不建議你用血肉供奉它。”
已經從浩克手中接管身體控制權的班納博士穿著嚴實的冬季浴袍對莉莉安如此說道。
“我本來就不想供奉它，我只想得到它的力量。告訴我，睿智的班納博士，我該怎麽做？”莉莉安推著鼻梁上的眼鏡，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
仿佛對在意識世界是如何殘忍地毆打他的事全然失憶了。
班納博士感到一陣憤怒，他從沒有這麽想掐死過一個人。但考慮到眼前的女人是個他打不過的惡魔，博士還是很快控制好了情緒，咬牙切齒地說：“或許可以制造一個轉換裝置，將罐子的力量抽出，註入到別的東西上。”
“好的。那麽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博士。”莉莉安微笑點頭，伸手在他肩頭拍了拍，“你需要一個實驗室。”
說話間，班納發現周圍的場景在迅速變動。整個房間如同一個被分成無數小塊的大型魔方，隨著莉莉安話音落下，從原本古典的臥室變成了閃著冷光的高端實驗室，就連他身上毛茸茸的冬季浴袍也變成了更合時宜的白大褂，鼻梁上還多了一副眼鏡。
他環視一周，很想從中挑出一些毛病，但遺憾地發現這幾乎與他夢想中的實驗室一模一樣，所有設備和材料——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個專門擺放著煉金物品的架子，每一件寶物的旁邊，都貼心附贈使用說明。
“七天時間夠嗎？”莉莉安狀似無意地問。
“一個月。”班納博士推了推眼鏡。
“那就十天。”
“二十天。”
“好，說定了十五天。”
莉莉安滿意點頭。
班納：“……”額角青筋爆了。
莉莉安：“提前感謝你為守護世界和平做出的貢獻，班納博士。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班納：？
“等等。”
他叫住轉身離開的莉莉安：“你說清楚。什麽叫守護世界和平？”
“我沒和你說過嗎？”莉莉安驚訝地看著他，“罐子裏封印的惡魔很快就要跑出來毀滅世界了，只有我能毀滅他們。”
“你？”班納博士努力忽視“他”後面那個很可怕的“們”。
“噢，是這樣的。鄙人不幸是他們的女兒。血脈相連，力量同源，所以嘛……你懂的。”
莉莉安聳肩：“你行動的速度越慢，世界毀滅的風險越大。別這麽看我，博士，這次可不是我的錯，我是要殺了他們的。如果一定要埋怨誰的話，我建議你去怪罪一百年前，那幫和他們做了交易的人類。”
說完，她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隨即消失在了班納眼前。
莉莉安敲了敲克魯利的車窗，對駕駛座上打盹的人露出一個笑臉。
“嗨，帥哥。”
克魯利鼻梁上的墨鏡滑了下來，金黃的蛇眼瞪著她：“什麽事？”
“我來向你請教一些經驗。”莉莉安把想讓路西法給她批通行證，卻又苦於沒有業績無法面聖的苦水，一股腦地倒給了他，“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克魯利：“……”
“我不會遇到這種情況。”他冷酷地說，“忘了嗎，我有個狼狽為奸的天使做同黨。”
“可是我沒有。”莉莉安憂愁。
“真可憐。”克魯斯嘲笑了一陣後，終於嚴肅起來。
“一般來說，我不會真正地給上面交代些實打實的業績。你明白吧？他們這裏，”克魯利用手點了點太陽穴，咋舌道，“不太好用。”
莉莉安想到德卡拉，剛想點頭，卻又記起這次的直屬上級其實是路西法，又搖了搖頭。
“道理我都懂，但這次我要面對的可是魔王。”
“魔王又怎樣？在我看來魔王並不比其他家夥聰明多少，他在墮落前就有點毛病。不止他，加百列、米迦勒、梅塔特隆都傻乎乎的……唔，”克魯利嘀咕，“只有一個人除外。”
“誰？”莉莉安明知故問道。
“這不重要。”克魯利斜睨著她，咳了兩聲，搖頭晃腦地指點，“你不一定非得搞點業績才去面聖，年輕人。你把思路調轉過來，告訴他沒有通行證就沒有業績。因為目標特別善良、特別忠貞、特別光明，僅僅只靠你在人間的勢力無法完全撼動，必須要動員地獄的力量，時常往返兩邊。這樣他肯定會給你批，說不準還給你升職。”
“唔。聽上去似乎可行。”莉莉安思忖，“可萬一他覺得我能力不足，把我換了呢？”
“那不更好。這破工作誰愛誰幹。”克魯利大手一揮，準備趕人。但剛扭臉，就看見莉莉安一雙大眼水汪汪地看著他，不由感到一陣惡寒。
“你什麽毛病？”他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呃，除了公事，我還有一些私人方面的問題，想請你解惑。”莉莉安說著，從後背不知道哪個地方捧出一盆綠油油的盆景，“你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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